馬克思說:“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盵1]\\(P167\\)人的這一自然屬性決定了人對自然環境、空間和資源的生存依賴。出生地作為人的生存空間,無法由自己決定,并與人有著不解之緣。馬克思又說:“只有在社會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對他說來才是他的人的存在,而自然界對他說來才成為人?!盵1]\\(P122\\)人具有歸屬性,按照共同的語言、地域、經濟生活和文化心理,每個人都歸屬于某個民族。人還具有精神屬性。恩格斯說:“地球上的最美的花朵——思維著的精神”[2]\\(P379\\)人的精神屬性是人區別于動物的最本質特征之一,決定了人們對故鄉和親人具有深厚的感情。愛國主義正是基于人的自然屬性、社會屬性和精神屬性而形成的。按列寧的話說,“是由于千百年來各自的祖國彼此隔離而形成的一種極其深厚的感情”。[3]\\(P579\\)它既是一個民族共同的精神支柱,也是該民族公民應有的人格素養、做人底線和道德原則。因其具有濃厚的感情色彩,所以人們的愛國表達也常伴隨著諸多非理性特征。就中華民族而言,愛國主義蘊含著華夏兒女最深厚的民族情感和應盡的責任義務,是實現“中國夢”的強大精神動力??v觀歷史,大學生歷來是愛國運動的先鋒和主力,其許多愛國行為促進了社會進步與民族振興。少數大學生思想單純、行為激進,其愛國動機與效果往往相左。因此,如何教育、引導和規范其愛國行為,使之“激于義”而“止于理”,實現愛國動機與效果的統一至關重要。在面對攸關國家主權和核心利益的重大事件時,大學生表達抗議之情本是合理愛國之舉,但若不受理性或法律的規約,演變成非理性的情緒宣泄乃至違法行徑,便有悖愛國初衷。因此,理性愛國是大學生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題中應有之義。
一、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是大學生理性愛國的本質要求
愛國主義集情感、思想意識及行為于一體,包含著愛國的情感、覺悟和行動三部分。愛國情感是一種樸素的感情,具有感性和自發性;愛國覺悟是愛國情感的理性升華,具有一定理性自覺和主觀能動性;愛國行動則是愛國情感和意識的實踐行為,具有直觀性和外顯性。這三方面是理性愛國不可或缺的要素。因為只有以情感為動力、以理智為引領,才能產生理性愛國行動,也只有理性愛國,才能實現情感與理性、動機與效果的統一。否則僅受情感支配的愛國行為易呈現非理性傾向,這種僅靠情感體現的愛,不穩定也不持久。就是說,我們不僅要愛國,還要知道為何愛、怎樣愛,而這正體現了愛國行為的“合目的性”和“合規律性”的要求。
從合目的性出發,大學生首先要回答為什么要愛國。人們之所以愛國,首先因為長期生活在這片養育自己的故土上,對祖國有著深厚的感情,這是愛國行為發生的前提條件,也是理性愛國的現實基礎?!扒楦歇q如發動機,產生前進的動力;理性猶如方向盤,把握發展的方向?!盵4]
其次,因為人們離不開自己的國家,國家的興衰存亡與自己的命運息息相關?!叭瞬荒茈x社會而獨立。在世界未統一以前,國家是一個較統一、較完備的社會,因之人不能離國家而獨立;不能離國家,就不能不愛國家”。[5]\\(P98\\)所以,愛國主義情緒的爆發往往是在國家民族有值得自豪的成就、喜事之時,或者是面臨內憂外患、自然災難等危機之時。而不論是因喜事而驕傲,還是因危難而揪心,其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國家和民族的利益,這是所有時代愛國行為的共同特征,相異的是表現方式不同。戰爭時代國家之間是敵對關系,破壞敵國利益便是實現本國利益;和平時代國家之間是合作與競爭的關系,需要雙贏局面。所以,在和平時代不能以破壞對方利益的方式來愛國,當代大學生在表達愛國情感、實施愛國行動時,要仔細思考其愛國行為與時代要求的契合性,與國家長遠和根本利益實現的關聯性,并真正懂得如何維護和實現國家利益。
從合規律性出發,大學生愛國必須是一種理性指導下的行為自覺。在社會學上,理性是人區別于動物的本質力量,“是指人們在表達訴求和維護利益時,不盲從、不狂熱、不偏激、不急躁、不沖動,不從直覺出發,而是能夠克制情緒、保持冷靜,能夠理智的表達訴求和維護利益?!盵6]
從道德和法律上理解,“以國家和民族的核心利益為著眼點,合法有序地表達,就是理性”。[7]
愛國主義行為分為感性與理性兩個層次,其中感性的愛國激情是理性的基礎,沒有愛國激情就沒有強烈愛國意識和行為;理性是感性情感的升華,沒有理性的引導就沒有“有理、有利、有節”的愛國行動。只有理性指導下的愛國主義的認知活動及實踐行為,才是有利于民族和國家利益實現的理性愛國。鴉片戰爭時期以魏源為代表的愛國者,面對列強的侵略不只是義憤填膺,而是理性地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的思想,給當時知識界解放思想學習西方予以深刻啟迪。
所以,理性愛國與非理性愛國有本質區別,雖然兩者都站在愛國的立場上,但在如何愛國、怎樣愛國上理解的深度不同,前者基于理性的邏輯思考而審慎行動,后者基于非理性的情感沖動任性而為?!袄硇詯蹏髁x是情感愛國主義的高級形式,在表達愛國熱情時,不是僅從眼前直觀做出判斷,憑借沖動、盲從、偏激、逞一時之快來解決問題,而是審時度勢,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通過客觀冷靜的思考以求達到愛國的動機與效果、內容與形式、手段和目的的統一?!盵8]
因此,當代大學生在表達愛國情感時,必須著眼于國家民族長遠根本利益這個“合目的性”的目標之上,冷靜思考和客觀分析,選擇恰當而合法的方式,著力以對話、協商、談判、溝通等“合規律性”的途徑解決問題,不沖動偏激、不盲目浮躁、不感情用事,以良性互動的方式表達愛國之情。
二、規范化與組織化是大學生理性愛國的基本路徑
理性愛國并不是將情感從愛國中剝離出去,愛國需要激情與動力,但更需要合法、有序與規范,使兩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目前,由于我們對大學生愛國行為的規范一定程度上存在零散而寬泛的傾向。我們往往籠統地要求學生理性愛國,但究竟怎樣才是理性愛國,常常缺少明確且具操作性的規范,應依據“合法、有序、包容、平和、有效”[9]等原則對大學生的理性愛國行為加以規范?!昂戏ā笔侵该癖姂ㄟ^合法的途徑參與和影響政治決策的制定和執行,需要得到法律許可。動輒舉行集會游行妨礙問題的理性解決,對國家的發展進步不僅無益反而有害?!坝行颉笔侵赣兄刃虻丶右越M織,黨團組織、群眾團體和社會組織均可是組織者,對活動從人數、路線、口號、標語,到集會地點、持續時間、演講內容等均要事先作出精心安排和設計,以免堵塞交通,擾亂社會秩序。同時還要制定應急方案,以防突發事件的發生?;顒訁⑴c者要分工負責維持秩序、清除垃圾、制止過激情緒、與維穩部門溝通等?!鞍荨笔沁m應經濟全球化、多樣化社會的要求。要尊重不同文化和價值觀念,尊重他人選擇?!捌胶汀本褪遣磺榫w化、不極端、不暴力,以平和的心態表達愛國訴求,所呼口號、所打橫幅文明非暴力,沒有打砸搶燒行為,與維穩人員不對立、不沖突;就事論事,據理力爭,不搞人身攻擊,不損害他人的生命、尊嚴和財產?!坝行А笔钦f要理性計算其成本和效能。愛國情感表達有語言表達、空間表達和身體表達三種載體。[10]
不同方式的強度不同,對社會秩序擾動也不同。如果收不到應有效果甚至與宗旨相悖,其行為就沒有價值。
就組織化而言,組織化程度是集體行動與集群行為的衡量標尺。集群行為是人們在特殊情境下產生的不受社會日常規范約束,無組織、無結構、自發性、狂熱型的群體行為方式。人們參與其中,一是借此表達對不公正等負面情緒的宣泄;二是認為集群行為有利于實現訴求,群體效能高;三是有社會認同,“是一個社會的成員共同擁有的信仰、價值和行動取向的集中體現?!盵11]
當面臨諸如“購島”事件時,國人強烈認同此舉嚴重侵害我國主權。因此,即便是未經批準的游行也會得到廣泛響應,這是民眾民族主義情緒的爆發,雖無嚴密組織性卻有強烈感召力?!凹盒袨椴煌诩w行為,集體行為是一種處于有序狀態的行為,有領導,有組織,有紀律,一般情況下都可以按照一定社會規范進行活動。而集群行為純屬一群烏合之眾,無組織,無紀律,無視社會規范,盲目行動?!盵12]\\(P286\\)集會游行是否是集群行為,關鍵在于有無組織性。有組織結構、得到許可的則是集體行動,反之則是集群行為。
組織化程度低的集群行動之所以引發非理性暴力事件,主要是因其易使盲從者、社會閑雜人員混入,同時政府也難針對可能發生的暴力與失序進行周密預防和及時有效應對。因此,成功的愛國行動必須以高度組織化為前提。
三、教育引導與有效管控是大學生理性愛國的關鍵保障
人對事物的判斷具有瞬時性特征。大學生的瞬時表現是否理性,與其人生閱歷、知識積淀、素質修養和所處環境等有關。只有平時教育引導到位,大學生的臨場表現才會沉著冷靜、成熟理智。因此,對大學生理性愛國的教育引導十分重要。
第一,要提高大學生對理性愛國意義的認識。理性愛國的意義有三:一是有利于推進我國和平發展的戰略。走和平發展之路,是我國發展的內在需要,也是參與國際合作,擔負大國責任的基礎。大學生要理解這一戰略,珍惜得來不易的和平發展環境。二是有利于維護國家的安全穩定。由于大學生政治上尚不成熟,易受錯誤思想蠱惑,表達情感往往偏激,動輒盲目排外、集會游行。我國的改革開放現已進入深水區和攻堅期,各種社會矛盾凸顯。
大學生若不能理性面對,言行偏激就可能放大矛盾并引發連鎖反應,危及國家安全穩定。三是有利于實現“中國夢”。經濟全球化時代國家間的摩擦與沖突是常態,敵對勢力不希望看到中國繁榮穩定,視中國發展為威脅。大學生理性愛國,就能向世界展示中國的良好形象,讓世人看到中國發展對世界是機遇而非威脅,以利于“中國夢”的實現。
第二,要教育大學生認清非理性愛國行為的危害。非理性行為表現在:一是打砸搶燒。如,抗議“購島”事件中打日本公民、砸日資企業和品牌商店、毀日系汽車、焚日本國旗等事件。二是符號暴力?!皻⒐馊毡救恕钡恼Z言和侮辱日本天皇的圖片等符號暴力頻現網絡。三是黑客攻擊。如攻擊“爭端國”網站等行為。四是抵制“洋貨”。在多次示威事件中有盲目抵制“洋貨”的現象,有人不僅損毀自購“洋貨”,還強迫他人不買、不賣、不用“洋貨”。五是非法聚集。在未經許可之下,擅自集會游行,堵塞交通,擾亂社會秩序等。非理性行為是弱者心態,其危害:一是損害民族形象。合法有序的示威能體現一國文明程度和國民素養,而過激的言行則造成中國人崇尚暴力、法治淡薄等負面形象。二是掣肘外交決策。許多國際爭端本對我有利,大學生的過激宣泄、盲目排外等言行,則可能影響政府決策,造成外交被動。三是影響社會穩定。非理性示威中打砸搶燒盛行,很容易被“三股勢力”利用,并借機滋事,制造社會動亂。
第三,要加強大學生的國情世情教育。大學生對民族文化要理性反思,而不是盲目崇拜。既不因歷史輝煌而自鳴得意,也不因歷史恥辱而自慚形穢。對國內外形勢的認識要全面客觀,不因一點“棒殺”之聲就過度反應。在經濟全球化和價值多樣化的時代,世情已發生深刻變化,和平發展是時代主題,合作共贏是時代要求。在此背景下,國與國之間依賴度加深,沖突和摩擦難免,競爭與合作是常態。大學生要善于傾聽不同聲音,有些雜音無礙中國發展大局。同時也要警惕“捧殺”,防止滋生民族自負心理。
第四,要加強維穩隊伍建設。一是輔導員隊伍。輔導員是“大學生健康成長成才的指導者、引路人和知心朋友,是維護高校穩定的主力軍”,在學生理性愛國的教育引導中地位突出。因此,要強化輔導員隊伍的配備和職業化、專業化的發展,使之勝任相關職責。二是思政課教師隊伍。思政課是對大學生進行理性愛國教育的主陣地,思政課教師不僅要利用主陣地對學生愛國行為進行引領,而且應深入學生進行實踐指導,當發生學生上街等特定情況時,還要與輔導員等一起做好一線的維穩工作。因此,要不斷增強其職業責任感、使命感和業務能力,改進教學方法,提高教學的實效性和影響力。三是信息員、安全員隊伍。輿情是民意的反映,及時準確了解輿情是建立健全預警機制的前提。高校要建立由院系黨政干部、輔導員、班主任等組成的安全員隊伍,以及以班級、宿舍為單位的由學生骨干組成的信息員隊伍。由于他們與學生群體相處密切,因而能準確把握學生的思想脈搏。四是應急隊伍。
除了以上隊伍外,學校保衛人員是應急隊伍的專業力量,必須要配備到位,并加強應急培訓,做到訓練有素。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2]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0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
[3] 列寧選集,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 柳禮泉.愛國情感與理性愛國相統一的辯證思考[J].科學社會主義,2010,(1).
[5] 胡適等.民國語文:八十堂大師國文課[M].西安:中國長安出版社,2011.
[6] 申來津等.理性愛國之理性解讀[J].學校黨建與思想教育,2014,(2).
[7] 人民日報:要有愛國激情也要有大國理性[EB/OL].
[8] 朱琳.論理性愛國的實現途徑[J].思想理論教育,2014,(4).
[9] 謝俊春,王銀妹.論大學生理性愛國政治行為的養成[J].學理論,2014,(1).
[10] 周小李等.引導大學生理性表達愛國熱情[J].學校黨建與思想教育,2010,(4).
[11] 李友梅.重塑轉型期的社會認同[J].社會學研究,2007,(2).
[12] 楊麟.社會心理學[M].西安:陜西科學技術出版社,1990.